句的。即便是他不提,你以为那混账就不知道了?这府里可是还有那小子的人,他的消息灵通的很,府里的事儿,别想瞒过他。
心里想着这些,荣国公面上却没露出分毫来。只冷酷的说:“宴洲执拗,那林氏若能伏低做小哄一哄,此事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。可你瞧那林氏是如何做的?呵,要我说,老二两口子能过就过,不能过散了更好。老子大好的儿子,离了这个老子再给他寻个更好的来。”
嘴里胡咧咧着,荣国公手上动作也没停。就见他微俯下身,一把将坐在梳妆台前的小冯氏抱进了拔步床中,“走了,睡觉。”
小冯氏在他肩膀上拍一下,“你吓我一跳。快快放我下去,我头发还没通。”
“不用通,明日我给你梳就是……”
文华苑的灯火摇曳,那厢临风居中却已经熄了灯。
灯火虽熄,奈何院子里的灯笼还亮着。透过床上的帐幔上那一丝丝缝隙,灯笼那点微红的光投射进来,帐幔中便也多了一丝光亮,显得不那么暗沉窒闷了。
荣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姓张,闺名叫张禄熹。一看名字就知道,世子夫人绝对也是世家望族出身。
世子夫人的娘家,同样是炊金馔玉的人家。虽比不上荣国公府煊赫显耀,但在朝中也有些声望。世子夫人的父亲,正是那忠勤伯。
忠勤伯府也是老牌勋贵了,现任忠勤伯更是在工部任左侍郎。虽为人有些迂腐,与荣国公的政见频频相左,但两家总体相处还算和睦。
世子夫人本人更是个妙人。
虽她本人话不多,看起来有些沉默寡言,但她本性柔和机敏,外加气质出挑,看人做事颇有章法,很得小冯氏喜欢。就连荣国公,在小冯氏频频在耳边说起儿媳的好时,也对这个儿媳妇高看两眼。
世子夫人张禄熹,也当真是个心思敏锐的。
她听见了丫鬟们在廊外嚼了两句舌根,忍不住就侧身过来,与陈宴清说,“二弟可惜了。”
“有什么可惜的,不合适离了再娶就是。”
世子夫人似乎被噎住了,也似乎是从陈宴清这话中,察觉到他心底的那点冷酷,不由转过身去,不再与他多言。
反倒是陈宴清,见状就知道自己一时口快得罪夫人了。
他也是冤枉,赶紧将张禄熹又扒拉过来,忙不迭的做小伏低、赔礼道歉。
“我是说宴洲,又不是说你。我针对的是那林氏,呵,她嫁进来不到三年,作天作地,花样百出,还把母亲气病了一场。这也就是那长安侯夫人亲自带人上门,不然按照父亲的意思,人就在娘家住着吧,且别回来了。爹娘这一年来,都没管过二房的事儿,那林氏偏还没有警惕心,还敢作,你且看着吧,这段婚事长久不了。”
张禄熹原本还想说些什么,可陈宴清把所有话都说尽了。
他的话不中听,但确实就是那个意思。
林氏许是在家中被娇惯的厉害,成了亲就有些不成样子。
母亲不爱管小辈,也不爱对她们多加约束,她原本是想让她多提点些弟妹,又担忧林氏多想,再让她们妯娌闹出矛盾来。
是以,之后若有发现林氏的不妥,母亲就让丁姑姑配合着,主仆两人试图对林氏的行为加以矫正。然而,并没有什么作用。
那个弟妹啊,德容言功也就一个“容”还算说的过去,其余的,不提也罢。
世子夫人说,“早知今日……”
早知会有这一天,当初真就不应该去长安候府提亲。
明明是二弟好意救人,最后却因为坏了林淑清的清白,他们不得不上门求娶。
结果好了,娶了这么一个姑娘进来,白瞎了二弟那么好的人才。
她也懊悔慢了一步。
早在那年元宵之前,她是准备将表妹说给二弟的。
只是当时她怀了身孕,怀相不太好,整天连床都下不来。她也就晚了那两个月,结果二弟的终身大事就那么被定了。
张禄熹低叹一声,“事已至此,且看二弟如何想的吧。林淑清不是个过日子的好人选,这两年来,她的心思也不在二弟身上……就这么着吧,上边还有父母看着,二弟与林氏究竟是和离还是继续过下去,咱们静看着吧。”
“看着就对了,你别插手。你是为人嫂子的,没得插手到弟弟房里去,外人要说闲话了。”
夫妻两人说着闲话,不知不觉声音越来越小,很快就陷入沉睡中。
整个荣国公府都安静了,陈宴洲的房间却还亮着灯。
早在三岁开蒙时,陈宴洲就开始在前院住宿了。
即便之后成亲,因他与林淑清相看两厌,更多的时候也是留在前院。
今天,他依旧在前院书房中。
房间中亮着灯,陈宴洲手中拿着狼毫,在明亮的烛光下奋笔疾书。
院子里静极了,万物嘈杂的声音,都被飞扬的雪花压了下去。
下雪的夜晚,过分安静,似乎也过分凄清。只有屋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