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、小、姐?
他的嘴巴怎么比外面的天气还要冷。
林听晚没忍住打了个颤。
明白他话里的意思,但她不想放过到手的机会。谁知道她现在下了车,他们之间仅有的联系是不是又会断掉。
至少他们现在处在同一时空,还能说说话。
路边的灯光比车内暗一点,大雨倾盖。稍微开一点车窗,他们的声音就会被风声和雨声带走。
林听晚稳了稳心神,抬眸看他,朝他抛出这场交易里对他有利的部分:“你不是需要一个挡箭牌吗?”
视野之内,她清楚地看到他手臂紧实的线条,健硕的肌肉时常被掩藏在一丝不苟的衬衫之下。这会儿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,在偏黄的光线里格外性感,她没忍住用余光多瞟了两眼。
季琛靠过来,凑近了点,审视般打量她一番,轻飘飘又短暂:“你?”
低沉的嗓音稍微上扬一点,落在林听晚耳朵里,有几分质疑和讥讽。他收回视线,“怎么挡?”
不是毫无缘由的质疑,林听晚也很清楚。现在的她,闯祸惹事脾气古怪,做不到贤良淑德,也不会掌权理财,更没有让季家锦上添花的筹码。
做季琛的妻子,她的确不是一个好的选择。
甚至,她连出现在选项里的资格都没有。
捏了捏雨伞,林听晚沉默了。
脑子里还没有做好下一步计划,显然季琛也没打算给她斡旋的机会。车内暖气开得很足,他却说:“外面冷,进去吧。”
是逐客令。
林听晚的心骤然沉下去,比外面的气温还要冷。毫不犹豫地推开车门,撑伞下车,回身关门,没有看他。
雨刷器不停运作,一遍又一遍清理混迹在挡风玻璃的雨水。季琛没急着走,透过副驾被雨水模糊的车窗玻璃,看着她一步一步往里走的背影。
绿色鱼尾裙摆随着她走路来回晃动,摇曳生姿,仿佛绽放在淤泥水面的一朵花。她一手撑着雨伞,一手拢住大衣在胸前捏紧,后背挺直。不在乎脚下的雨水污泥会弄脏漂亮的高跟鞋和裙摆,每一步踩得又稳又实。
丝毫没有在狂风骤雨里行走的狼狈。
直到她进了宅子,彻底消失在雨幕里,门口的迈巴赫才响起发动机的轰鸣声。
林宅是爷爷的故居,他离开后,这栋宅子连带整个庄园留了下来,留给她和姐姐。宅子没有荒废,老管家还在,定期会派人来打扫卫生、整理花圃。总是很整洁,很漂亮,看起来很新。
就好像,这栋宅子的主人还在。
但姐姐不怎么来,于是这栋宅子成了她回国逃避父母最好的去处。是姐姐的伤心地,是她的庇护所。
进屋后,林听晚随手把雨伞挂在门口的伞架,换鞋上楼,径直走向浴室。
一把普通的黑伞,她不会像少女怀春一样抱着这东西反复看。这把伞只是他的教养而已,给下大雨回家没有伞的人,可以是任何人。
更重要的是,她根本没有时间怀春,虽然她确实心猿意马了一秒——她只承认有一秒。
浴室里氤氲缓缓升起,舒适的水温洗去一身浮尘和疲惫,林听晚双臂交叠,趴在浴缸边缘。花瓣泡沫在浴缸里随着水波微微晃动,露出她纤细的胳膊和光滑的后背。脖颈颀长,长发被束在脑后,额前随意垂着几缕发丝。
只开了洗脸池的灯带,光线偏暗。薄纱窗帘缓缓打开,视野开阔,落地玻璃窗外是大半个庆岭,远处紧簇的高楼和她身处的地方格格不入。
点了一盏香熏放在旁边,橙花香味缓缓飘散,逐渐侵袭她的感官,她差点睡着。
很明显,今天晚上和季琛这场交易谈崩了。
意料之中。
一时兴起的想法,她连草稿都没有打,发挥的不好。虽然她很擅长即兴表演,但在季琛那里不太适用。
和旁人说的一样,他这个人,不好糊弄。
林听晚想,他如果好糊弄,季氏就要完蛋了。
好烦。
泄愤地蹬了蹬腿,浴缸里的水荡起来,溅出来点水花,弄湿木台边缘。她眉头紧锁,白净漂亮的脸蛋变得苦巴巴的。
距离二十岁生日不到半个月,到时候她没法再拖,担心不遂父母的意愿会被切断所有经济来源。
毕竟,他们真的做得到。
直到去年,她仍抱有一丝幻想,觉得自己是他们亲生的,多多少少有点爱,他们不会做这么绝的。无论她怎么胡闹怎么任性,他们都不会不管她的死活,会听一听她的话,哪怕半句。
结果新年第一天她被狠狠上了一课,彻底掐断了她仅存的念想。
她现在急需一个退路,更需要一个把岳家婚事闹崩的完美借口。
除了季琛,她实在找不到更好的。
他是一个不留情面的人,但她在那时候,也没有给他留情面。
父母张罗她的婚事,是爷爷离开后才开始的。其中缘由她一知半解,大概是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