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崔母说出那么狠心的话,崔长白对她的恐惧就刻在了心里。他还在想以后怎么面对妈妈,骤然看到妈妈的惨状,心里的恐惧逐渐消散,变成对时桑的崇拜。
崔母也看到了崔长白:“好啊,原来是你把时桑引过来的,早知道你是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,我就应该早点诅咒你!”
恶毒话语砸在崔长白身上,他嘴唇颤抖,情不自禁地落下眼泪。
他知道自己不如哥哥,即便有猜测妈妈更喜欢哥哥,也只以为妈妈不带他走,是因为养不大两个孩子。
他渴望得到妈妈的怀抱,为此,努力学乖,努力生活,期待与妈妈团聚。
等待的过程十分难耐,因为失去比从未得到要痛苦得多。
眼里的雾气无数次模糊他的视线,红酒般的苦涩融入他的血液,伤口化脓,他却无法像勇者割掉腐肉一样舍去一身血液,只能独自舔舐伤口,等待自愈。
现在?
伤口再也没有自愈的可能。
“啪”的一声。
是一道清脆的巴掌声。
崔长白泪眼汪汪,他抬头看去,时桑接过红嫁衣递来的手帕擦手。明明是能展现出狠厉的巴掌,却像碘伏一样温柔擦过他的伤口,留下的不仅有刺痛,还有疗愈。
被打的崔母怒不可遏:“你又打我!”
时桑一脸遗憾道:“没办法,谁让你说话太难听了呢。”
崔母贴墙站着。
她看了看悲从中来的崔长白,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时桑。
“你在心疼他?”
“他不值得心疼!”
“你知道他会觉醒什么吗?”
“脑力!”
“历史上多少智者无情无义无欲,他会变成空有智商而没有情感的怪物!”
时桑还没说话。
翠芬忍不住嘎了一声:谁有你个虎毒食子的蛇婆奇怪?
崔长白握紧手里的绳子,带着哭腔:“所以,妈妈当年才不要我的。”
瓜子嗷呜一声,它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崔长白,想要给人安慰。
崔母摇头,冷笑一声:“当年你还没有觉醒的倾向。”
崔长白不懂觉醒是什么,他执拗地追问一个等待已久的答案:“那是为什么?”
崔母不屑道:“当然是你不乖,选择更懂事的孩子又有什么错?谁让你当年不如你哥哥听话,现在倒是听话了,偏你能觉醒,那就不要怪我心狠。”
四年时间,崔长白等到了答案,一个他不被妈妈喜欢的答案。
崔长白说不出的难过。
时桑平静道:“你用诅咒斩断了你和崔长白此生的母子情。”
崔母忍不住笑:“谁稀罕似的。”
她至今也没觉得后悔、愧疚,有的只是没早一点弄死崔长白。
落到时桑手里,她自认倒霉。
时桑看了眼瓜子的方向,眼眸一转,委婉提醒:“你为虵穴卖命,认为崔长白会变成冷血无情的人。”
崔母话说一半震惊道:“可惜没杀死他,反而死了条……等等,狗怎么会复活!?”
瓜子活过来的事实让崔母大惊失色,她的诅咒就像离弦的箭,非得射中目标才会消失,不可能会失败。
到底哪里出了问题?
崔母瞪大双眼看向时桑:“是你!”
唯一能让狗复活的只有时桑。
这怎么可能呢?
如果可以复活,人间岂不是会乱套?
正如门主们猜测,时桑果然是想取代虵穴,成为人类最大的敌人!
人类敌人时桑:“哦,对了,你大儿子想转学到崔长白的学校。”
崔母脸色一变,她顾不上思考瓜子复活的惊悚度,喊道:“祸不及家人,我做的事都和长乐无关,你不能对孩子下手!”
崔长白垂下头,同样是妈妈的孩子,他要被诅咒,哥哥却被百般维护。
他想起年前青少年数学竞赛的事,那是他四年来第一次见妈妈,他以为妈妈是想他了,结果却是因为补课。
崔长乐想让他帮忙补习功课,他明明说了自己要去参加竞赛,可是妈妈听也不听,把他和崔长乐锁在一个房间里,责令他乖乖听话,给人补课。
他因此错过竞赛。
没有在竞赛中取得成绩,他后来也失去了加入少年宫的机会。
老师追问他为什么不参赛时,他实话实说,却没有一个人相信他。
是啊。
谁家父母会那么偏心。
补课和竞赛孰轻孰重一目了然,正常家长怎么可能不明白?
时桑平静道:“你的宝贝儿子收买崔长白的同桌,让他监视崔长白的一举一动,崔长白的举报信在你们手里。你不满意崔长白的人生卷,毅然决然地选择撕毁,你的宝贝儿子则是想用他的办法哄你开心。”
崔母没有一丝意外。
反而觉得这才是她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