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生呀--
这个病人坚持了这么久,终究没有等到他儿子,遗憾地离开了。
当医生这些年,看过多少生死离别,这一次最刺痛杨平的心。
弥留之际,生命最后的时刻,那一份回望、等待、无奈、叹息!让人肝肠寸断!
已经快凌晨两点,路灯昏黄,天桥上空荡荡的,那些摆摊的也早就散场了。
南方的冬天也很冷了,杨平穿着一件单衣,一个人站在天桥上,任凭冷风扑面吹来,完全忘记瑟瑟发抖。
“我爱你!”
他鼓起勇气发了一条微信给小苏。
“我爱你!”
小苏立刻回了一条。
“你在哪?”
“天桥!”
“等我!”
“嗯”
杨平扶着栏杆,视野中灯火阑珊,此时他很想抽烟,现在明白了,为什么有时候,灯火阑珊处,会看到独自抽闷烟的人。
也不知道什么时候,小苏已经站到了旁边,她自己穿着一件长羽绒服,手上挽着一件长羽绒服,她静静地的靠近,将羽绒服披在杨平的身上。
“那个病人走了?”
“走了,终究没有见上儿子最后一面,没帮上他忙。”
“你尽力了。”
“再加大抗凝,将魔肺改为V-A模式,或许能延长几个小时。”
“这是无法预料的,说不定更糟糕!”
“他走了,终究没有等到要见的人,没有说出想说的话!”
“人生总是有遗憾的!”
杨平转身,拿起小苏的手,放在自己手心里,温暖着:“我爱你!”
然后紧紧地将小苏揽入怀中,小苏贴着他的胸口,紧紧地抱着杨平,心如鹿撞。
“我也爱你!”
人生呀,爱,还是要说出口来。
在寒风中,路灯下,天桥上,两人就这么紧紧相拥在一起。
很久很久,杨平才将小苏慢慢分开,捧着她美丽的脸庞,凝视着,小苏全身颤抖,慢慢地闭上眼睛。
杨平轻轻地,慢慢地靠上她的嘴唇,两颗慌乱的、炙热的心,在寒风中碰撞在一起。
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,而是我站在你面前,你却不知道我爱你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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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阳照常升起,只是天气越来越冷。
考虑到杨平抢救宁先生,睡眠不足,韩主任让杨平休息一天。
新加坡华人的手术,让宋子墨主刀,左侧股骨头缺血坏死髓芯减压陶瓷棒植入,一种保髋的术式。
宋子墨的手术非常棒,只是有杨平在,他的光芒被冲淡而已,无论开放手术、显微镜下手术,还是关节镜手术,他都做得十分熟练漂亮。
睡到快吃中饭的时候,杨平洗漱,反正也没有什么事,他决定去病房走一圈,再和小苏去食堂吃饭。
宋子墨的手术已经做完了,他在看新收病人的X片和磁共振片子,很入神。
看到杨平进来,他很惊讶:“你怎么来了,不是休息吗?病房有我呢,放心!”
杨平坐在他旁边:“没事,睡得差不多了,我过来看看,新收了病人?”
“右膝关节不稳定的,一个月前,有过右膝关节脱位史,五联损伤呀,前叉、后叉、后外侧、后内侧、再加上髌股关节不稳,张教授收进来的,他说你没问题的,他对你什么手术都信心十足呀?”宋子墨介绍新收病人的病情。
“真五联损伤呢!”杨平看完片子,这个比苏南晨那个病人更加严重。
“怎么样?分步手术,还是一次手术?”宋子墨问道。
杨平说:“一次搞定!”
“这手术一次做?行吗?”宋子墨还是心里没准,这手术难度太大了,没有超过一百台手术的量,很难掌握重建结构的平衡控制,这种重建就是恢复膝关节的稳定,稳定的核心就是平衡。
杨平到哪里去做一百台这样的手术,市人民医院的运动医学水平他不是不知道,根本不入流,一年偶尔遇上几个这样的,也是请附一的去做。
“一次做完的手术,为什么要分步?你是嫌手术太少吧?”杨平嘲笑他。
宋子墨碰了一鼻子灰,不过完全不在乎了,被碾压的体无完肤,还在乎被嘲讽几句。
宋子墨还是提醒:“这个平衡很难掌握的。”
都是年轻人,血气方刚,很容易飘,自己有时候也是,必须得有个人做冷却剂。
“这个要是平衡没掌握好,返工的话,很麻烦呀,供挑选的肌腱都不好选。”宋子墨说。
“放心吧,这手术其实一次到位更好,平衡更好调节,分步是技术不到位的无奈选择,我们完全没这个必要。”杨平说得很轻松。
“那个小女孩呢?”杨平想起来。
宋子墨说:“查房看过她,还不错。”
“我去看看,你在这分析这个病人的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