互摸手,就像这样。”
说着,那人把他夫人的手拉起来,单手握着,一根一根揉她的手指,从指节到指根。
明明只是简单的动作,两人的手却仿佛沁出了蜜糖,还拉着黏津津湿哒哒的丝。
桌上另外几位夫人的脸色统统变得暧昧起来,被拉手的夫人也满脸通红,抽回手来,难掩娇嗔:
“哎呀呀,大庭广众之下……”
男人们眼睛瞪得像铜铃,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家夫人的变化,只顾着去捡自己掉在地上的下巴:
“他?容津岸?你确定你没有喝多?”
纷纷难以置信:
“容津岸,他他他……当初在国子监,他可是衣冠楚楚,克己复礼,仗着确实有本事,对谁都冷冷淡淡的……容津岸,你说他?”
“你们真当他是什么清心寡欲的正人君子呢?”那人又打了个酒嗝,肉脸酡红,仿佛在嘲笑旁人的浅薄无知,笑说:
“有一回天气好,叶渚亭带我们去郊游采风。这两人一前一后离了大队,我心里突然有了点想法,就借口方便到处看看,找了一大圈,你们猜怎么着?容津岸和叶采薇躲在一个角落的竹林里接吻,那动静……用天雷勾地火来形容,都一点也不夸张。”
饭桌上顿时一片啧啧连声,高低惊叹。
“那你说,既然他们两个当初爱得痴痴缠缠,为什么成亲后半年,说和离就和离了?还断得那么干净?”有人又提出疑问。
“据说是因为,容津岸背地里跟那位嘉柔公主不清不楚的。嘉柔公主可是赵贵妃的女儿、三皇子的胞妹,当年叶渚亭还没出事的时候,叶采薇就跟她不对付,转眼又和容津岸搅在一起,叶采薇的脾气哪里受得了,天天在家里闹得天翻地覆,容津岸忍无可忍,就……”
此刻的包厢之外,康和县主早已陷入混沌,不知他们后面说了什么。
尽管她并不想听,然而这门帘薄薄一层,就算她死死捂住双耳,也实在抵不过那些话语,直直钻入她的心窝,将她割得四分五裂。
容津岸……
原来她不是他的独一无二。
原来他对她的刮目相看,完全是因为她长得很像叶氏。
原来他并非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的冷漠,也并非真正的清心寡欲,他和叶氏,曾经在最无忧无虑的同窗时代,无人知晓的地方,缠绵至死……
所以,他看得见她吗?
视线里,容津岸高大清冷的身影走了过来,康和县主满腔的质问憋了许久,正欲上前宣泄倾吐,却听来人说:
“上次姚先生替你赔付了钱老爷的一万两,直接把银票给我。”
康和县主没想到他竟然在这时说这种话,几近崩溃,将矜持抛诸脑后,歇斯底里吼道:
“容津岸,你怎么能这么对我?”
谁知对方冰冷如洞,好像在看她,眼里却根本没有她,仿佛她还不如那区区一万两,容津岸说:
“你们一家仗着三皇子的权势作威作福,要卷铺盖滚回西南,也就是我一句话的事。”
他如同执刑的判官,完全无视她的怆然和凄惶,康和县主眼泪决堤,再也受不了这样的羞辱。
转身离开。
容津岸回到包厢,席上已经讨论起了别的话题,有人见他面不改色,问:“仲修,这么快就把县主送回去了?”
像是试探方才他们的话,有没有被容津岸知晓。
他们并未听见外面的那些。
容津岸重新落座,淡淡的目光逐一扫过席上之人。
所有人陡然莫名一顿,酒意热意灰飞烟灭,冷汗爬上背脊。
“是容某的问题,让大家误会了。”明明是谦逊有礼的自省,却只让人心底生寒。
佩紫怀黄的年轻权臣头角峥嵘,举手投足仿若大权在握,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寒窗苦读的清隽书生了。
“康和县主与我并无任何私交,我身负重孝,也绝无可能与无关之人谈婚论嫁。”容津岸道,“今晚那些不合时宜的话,就请烂在这张饭桌上,若被有心之人听了去,恐怕会耽误诸位的锦绣前程。”
夜晚的应天,不知从何时起暴雨瓢泼。
康和县主坐在回去的马车上,眼泪却比外面的雨还要汹涌。
她想起了第一次见容津岸时的情景。
那是今年的春末,因着与三皇子之母赵贵妃的表亲关系,她随着父母从西南边陲入京,得到陛下的接见,还被破格封了县主。
那天也下着这么大的雨,她怀着满心欢喜,自庄严肃穆的皇宫中出来。
暮色暗合,华灯初上,朦胧水汽将整个京城笼上靡靡蔼蔼的湿意,混沌错落。
马车转角,行至宫城外的街市,路过一处衙门,只见门口台阶上,数人往来纷纷,形色匆匆。
侍从跟班们都是来接自家主子下职的,头发和衣衫几乎湿透,撑伞的动作殷勤恳切,生怕淋湿了主子,而那些官爷个个面露不悦,无非是埋怨加班太迟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