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,终于睁开了……睁不开眼睛。她的感知一片模糊。后面她发现,这是她的自我保护。
她回到了自己的身体……准确来说,是自己的头里。时叙发现自己除了思考,基本什么都没办法做。
她倒是也不着急,反而开始尝试,能不能依靠自己的能力看到东西。在数次尝试之后,她发现真的可以在脑海之中勾勒出一幅黑白色的线段图。黑色的背景上写着白色的字体,简单的线条上面标示着名称。达到微光层的能力,能做到的事似乎更多了。但她只有一颗头了,要怎么才能依靠一颗头从这里逃出去?“哒、哒。”
她的脑海里直接响起了脚步声,这是拐杖敲击地板的声音。培养室的门上写了个“开”字,示意门被打开了。
一个模糊的人影被勾勒出来,那是一个穿着燕尾服军装的男性,拿着一根权杖,身量很高,银灰色的中长发梳在脑后,脸上带着一个遮住了上半张脸的面具,只露出一张形状优美的唇。那张唇上有一条自上而下,自左到右贯穿的伤疤。像是钉在嘴上的钉子,又像是一条烙印在嘴上的鞭痕。时叙就看到了两行字。
【意识监狱监狱长:希尔斯·瓦尔瓦修斯】【读心者】
"我刚刚听到了这边有思维的杂音……又有谁断线了吗?"!!!
“哦,还在重复我说话,我听到了。”
时叙连思考都不敢思考了,她直接点下了退出,整个过程行云流水,一秒钟的多余动作都没有。
……
她在黑暗之后,感受到了熟悉的粗糙板凳。好险。
这次完蛋就是真的完蛋。
只有一颗头的情况下,要怎么才能从那个她还不知道情况的监狱里逃出来?这还不是最重要的,最重要的是——那个监狱长,具备读心术!
而且范围还很广!
建造这个意识监狱的人,真的是把最合适的人放在了最合适的地方。没有身体只有头颅的犯人,一旦有任何思维波动,就会被发现。而被发现之后,又要怎么才能忍耐住思考的本能。时叙想着,睁开了眼睛。
她看到了一双充满了血丝的眸子,就在她眼前和她对视。啊……忘记这里还有一个室友了。好烦啊。
时叙向后倒去,蜷缩在椅子上睡起来。
她现在终于回过味来,感觉到有点奇怪。
为什么她当时,那么简单,没有防备和挣扎的,就两次坐上了通往监狱的车?因为驯化,因为顺从。
她会质疑个人的恶,但她不会挑战不合理的规则。她甚至完全没有想过逃走。
时叙一觉醒来,她的牢房门被人敲响。
“醒了吗?醒了就出来。”冷玉的声音响了起来。时叙揉着眼睛站在门口。“怎么了?”她语气平平地问。"王成羽的伯父要见你。"冷玉道。
“见我做什么?”时叙本能地感觉没有好事,她微微皱眉,不耐烦道。"不知道。”冷玉命令道:“你去就是了。"
时叙被人带去洗了个澡,换了身衣服,走到一间装饰典雅的会客厅。她听到门背后冷玉在说话,和一个陌生的男人。
冷玉:“您确定吗?她在我们的评估里只有规则钢印还算牢固,但她一直在试图挑战权威,还一直试着在规则范围内钻空子……这孩子对权威和个人没有敬畏心。”
男人:“别说了,让她过来。”
冷玉:“我劝您等一段时间,我们会让她重新进行洗脑,然后投入白塔的生活,否则的话,她现在只能算是不合格品,实在是没办法承担繁育任务……”
男人:“闭嘴,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,否则不合格的就是你了。”
时叙看到冷玉走了出来。她神情复杂地拍了拍时叙的肩膀。时叙和她错身走了进去。
这间会客厅装饰华美,有大量的前代艺术品,甚至还有一束假花。被禁止拥有大量艺术品的白塔,居然还有符合人类美学的地方。会客室中间依旧挂着福主的画像。
时叙首先和沙发上端坐的中年人一起,向着福主的画像鞠躬行礼。……她为什么要鞠躬?
时叙第一次感受到困惑。
现在不是她思索的时候,因为对面的中年人已经示意她坐下了。对于白塔这个等级森严的世界,她不能拒绝年长者的请求。时叙坐了下去。她端起茶杯,看向对面的中年人。
【王圆圆,王成羽的亲生父亲,白塔41层宣传部副部长。目前状态:愤怒。】
白塔有家庭但没有血缘,有婚配但没有夫妻。
生下的孩子会被直接带走养到5岁再送回,这样每个孩子都是福主的孩子,他们的亲生父母往往都不具备领养自己孩子的资格,而是会从当年同岁的孩子之中抽签领养一个同性别的。如果有能量的,会让自己的名义上的兄弟姊妹领养自己的孩子,或者让自己的孩子认自己做干爹或者干妈。王圆圆就是这个情况,他身份上是王成羽的大伯,实际上是他的生父。也是因此,他才没有死在被深海异常体吞噬的王成羽手底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