鹰场 (第1/3页)

今日齐瞻走时没有唤醒她,多睡了几个时辰,倒也不算很困。距离午时已经没有多少时候,戚兰便准备先用些膳食。

比起从前,膳食丰盛精致了许多。

大长公主住进建章宫,整个宫中一改往日寂寥景象。宫人往来如云,膳食更丰盛,连热汤、炭火这些,都仿佛是一夜之间变了。

齐瞻还亲口允诺,大长公主走后,一切如旧。

戚兰舀起一勺松子穰汤,默然饮下。

若只是顾及大长公主的体面,齐瞻本可以不必多拨两倍宫人到自己这边来。戚兰一直以为,齐瞻那样好说话,多少有些自己的原因在其中。

她以为自己明白了些许,陛下的确被她触动了几分,愿意以此为契机与她表达善意。甚至直到昨晚踏入暖意融融的殿中时,她都坚信,她与陛下的关系已经有所修复。

只是她现在又不明白了。

或许她的确还是太不懂人心,或许他做这些都是出自其他的考量,连温暖些的炭火,也只是她的错觉罢了。

松子穰滞留在喉头,送了一口汤水,热闷闷堵在胸口。

历春看她垂眉敛目的模样,俨然是食不下咽了。

历春唤了新拨的宫人将膳食撤下,心头莫名升起了一阵对老国师的怨气。

是哪怕老国师让她代神女受罚时,都不曾生出过的怨。

她与神女长在一处,她也是自小不见外人的,但她绝不像神女一般,总是把人往好处想。

老国师刻意将神女养得极包容又极纯善,若他能让神女一辈子在建章宫不出也罢了,骤然撒手托位,神女这样的性子,被丢在虎狼窝里,又顾及着三千弟子,只有被吃干抹净还不能还手的份。

历春忿忿想着旧事的间隙,宫人已经替戚兰将发绾好,又为她系了一条浅色的围领。

戚兰瞧见她发楞:“在想什么心事?”

历春回过神来,只道:“戚凌为神女收拣竹简时,问起先国师的手札何时抄录好送回。”

老国师去得突然,留了一桩遗愿,要他的大弟子护送着他生前的手札去天昌山,只抄一份送回宫中存留,他手录的书简要与他葬在一个地宫中。

而这位大弟子是一直陪在老国师身边,出入宫廷各处的。

以至于历春一直觉得,老国师将他的大弟子戚青与神女的职责完全弄反了。

戚青显然更适合留在宫中做国师,神女能顺理成章去天昌山也更好,不必应付宫中这些乱糟糟的人与事,耗费时间,心力交瘁。

大约是神女有声名在外,不能远避。最终,老国师还是这样安排了。

戚兰也目露疑惑:“说来奇怪,两月有余,天昌山那边丝毫音讯也无。不过我已发信去,想来过几日会有回音。”

*

午时后,戚兰依约出门,殿前大长公主派来赠礼的宫人仍然络绎不绝,不停地将各色精巧玩意、书籍搬去后殿。

大长公主是长久与方士道人打交道的,赠礼也不见金银之物,样样皆是诚意十足。

戚兰又在宫门前碰见了等在这里的岑绪风。

岑绪风先展开了笑颜:“昨夜神女受了凉,贫道还不敢入内直接请见,只怕打扰了你。”

戚兰乍一见他,心头便涌上同情怜惜,他好像什么也没做,却承受下了所有的疑心。

她施礼道:“已经无甚妨碍,岑道长在此处等了多久?”

岑绪风淡淡一笑,不在意道:“也不算久,能等到神女都值得。”

“贫道对神女早有仰慕之心,只可惜,昨夜相见,还没能与神女好好论道,最后贫道还弄得那样不体面,更无颜打扰神女了。”

岑绪风的笑意中有自嘲意味,却又因眼神爽朗直率,冲淡些许卑色,只让人观之亲切坦率。

戚兰不自主安慰道:“昨夜岑道长受惊了,事发突然,谁也不能预料。”

岑绪风抬眼瞥过她的神色,又将眼眸垂下:“多谢神女宽慰,只怕除了神女,没有几个人愿意相信,昨夜只是偶然,他们都当这事与贫道脱不了干系。神女不像旁人一般责怪贫道,贫道就安心了。”

他的眼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,掩盖住眸中神色。

在场只有两颗星辰珠,他知道自己没有做任何手脚,还能是谁引了这一出戏?

冤枉他的人,自然知道他与之无关。

大长公主以为戚兰不会以身入局诬陷他,可他无比笃定。

因为戚兰会从中获得实实在在的利益。

“想也是贫道境界远及不上神女,遇上突发之事,不过平白丢了脸面,神女却能流传佳话,令贫道佩服。”

戚兰听他言语,不由得蹙眉疑惑:“何来佳话?”

岑绪风微微眯了眼,随即抬眉睁大眼睛道:“神女还没听说么?昨夜之后,宫中就传开了。”

“几百年前,初代国师洵亲身冲进火场将数卷典籍背出,来回数趟,洵国师毫发无伤不说,连典籍都不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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