霖想了想,只得又道:“这事按理说应该爹娘与你商量,但他们走得早,咱们家……与别家又不同,本家那边靠不住,所以只好我来跟你说。”
“你心中若有什么想法,定要如实告诉我,千万别觉得不好意思藏着掖着,我……”
“哎呀我真的没有心仪之人!”
谢云沛气的一巴掌拍在他肩头,却忘了自己才吃过炸鱼段还没擦手,这一巴掌下去,谢霖肩头顿时留了几个手指印。
她低呼一声忙抽出帕子去擦,那油点子却不好消去,擦了半晌还是留了些印子。
“都怪你!”她气道,“我都说了没有没有,还一个劲的问。现在好了,要穿着脏衣服去见徐伯父他们了。”
谢霖失笑,终于确定她刚才说的是实话了。
他不甚在意地看了看肩头:“没事,不仔细看看不出来,实在不行我待会换一件就是了。”
今日坐车,又是出门见客,赵叔给他带了替换的衣裳,就放在马车右侧的抽屉里。
谢云沛鼓了鼓腮帮子,把帕子塞给他:“擦擦手,别再在身上留印子了。”
说的好像他肩上那两个印子是他自己弄得一样。
谢霖哭笑不得,心中却没由来的松快许多。
他仔细地把手上的油渍擦了,见帕子脏了,索性将自己身上那块递给谢云沛:“用我的。”
谢云沛摆摆手:“不用,我还有呢,每次出门雨停都给我带好几条帕子。”
说着便打开车上一个抽屉,从一叠帕子里挑了个喜欢的出来,又从谢霖手中接过那条脏了的,随手塞进另一个抽屉里。
…………
两人说话间便到了徐家,徐术特地告了假,这会正在家中等着他们上门。
见到谢霖后他起身迎了过来,上下打量他两眼,然后重重拍了拍他的肩:“回来了,回来了就好啊。”
徐夫人也在旁关切问道:“听说路上出了事,怎么样?没伤着吧?”
谢云沛在场,谢霖自是不会说实话,还是用那套路遇滑坡的说辞应付了过去。
徐术夫妻点点头,也没多问,寒暄几句后便对谢云沛道:“花园里的梨花开得正好,丹凤正等你去赏花呢,去吧。”
谢云沛跟来本就是为了找徐丹凤的,闻言行过一礼后便欢欢喜喜地离开了。
谢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,眉头微蹙,只觉过去很多没注意的事情此时都清晰起来。
寻常人家家中不种梨树,因为“梨”通“离”,寓意不好。
一家人本该和和美美团聚在一起,分离不是个好兆头。有些地方还有不能和家人分食同一个梨子的习俗,也是同样的道理。
但谢云沛喜欢梨花,当年那场大火后谢弘远为了哄她开心,就让谢霖在家里种了几株梨树,告诉她等到春天就能在家里赏花了,秋天树上就会结果子,可以用来酿酒,做梨膏。
谢云沛每天守着那几株梨树,年年等着他们开花结果。可惜不知道是不是水土原因,那几株梨树花开的好,结的果子却总是很少,而且味道酸涩不太好吃。
好在梨子可以在市集上买,也不是非吃自家种出来的不可。
但据谢霖所知,徐家并没有人特别喜欢梨花,前两年他们却也在园中栽了几株梨树。
之前谢霖没细想过这些,现在看来,这树就像是专门为谢云沛种的,让她春天来了徐家也能赏花。
还有……在花园相见……
徐家的花园,除了徐丹凤,别的徐家人自然也是可以去的。那此刻在花园里等着沛沛的,除了徐二是不是还有别人?
再说徐术,现在都已经三月中旬了,不年不节,盐运司那么忙,他即便是告了假,按理也早该回去了,为何拖到现在还没走?
谢云沛的笄礼请的基本都是女眷,正宾是徐夫人,徐术在不在其实都无所谓,完全没有为了别人家女儿的笄礼就苦等着不回任上的道理。除非他留在这不是为了什么笄礼,而是为了……徐青书的婚事。
谢霖已经一年没回来了,徐家若要为徐青书提亲,就只能是这个时候。不然他若再回营中,又不知要何时才能回来。
徐家想在今年把亲事定下,所以徐术专程告假回来参加沛沛的笄礼。即便最终笄礼延后了,他也还是留了下来,坚持要等他回来见上一面……
谢霖以前压根不会去想这些,但现在他仿佛忽然打通了任督二脉,将所有事都看得清清楚楚。
徐术哪里知道他在想些什么,待谢云沛走后便直言道:“路上怕不是滑坡这么简单吧?到底出了什么事?跟我还不能说吗?”
谢霖回神,哦了一声,将遭遇刺客的事简单说了,但并未提及太多细节,尤其是有关他受伤的部分。
饶是如此,徐夫人在旁也听得胆战心惊,皱眉问道:“可伤着哪了?”
“胳膊上被划了一刀,伤口不深,已经好了。”
谢霖回道。
徐夫人闻言嗔怪地看了徐术